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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104岁那年
我回去为你祝寿
不巧的是火车晚点
我急匆匆地赶回家
还好没过零点
你还在等我
用那独有的家乡话
在房间里叫我
你披一件厚厚的衣服
坐在床上
抿着一口就化的奶油
你高兴
在我记事时
你就穿这件蓝袍子
人越活越老
衣服越穿越大
像一棵树
在老去之时
日渐干枯
从二年级到六年级
我在前面跑
你拄着拐杖在后面赶
那天老师善心大发
给了我一张奖状
你这个小老太太
咧着嘴
笑得那么灿烂
我考到一个很远的高中
一直不肯花钱的你
想要一台老人机
你只把号码留给了我
可你的身体那么虚弱
三分钟的电话
已听不到你的声音
我拼了命的往家赶
见了面
你还怪我老哭
你说
你就不哭
我抬起头
当场揭穿你
你骗人
你明明哭了
我给你打电话
你看着一亮一暗的屏幕
知道是我
却按不动接听键
一着急
电话掉到地上
你低头看着它
像一个无助的孩子
108岁时我给你过了一次生日
还是那个场景
你坐在床上
披一件厚厚的衣服
蜡烛点亮
却不知道许愿
也不知道吹灭
只对着它嘿嘿地笑
你抿一口蛋糕
突然泪如雨下
像是记起了什么
你要说话
可什么也说不出来
春去秋来
少年长大
你在记忆里
未乘时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