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过去

滴血的宝钻民间故事

| 点击:

【www.xzxrv.com--回忆过去】

  都察院御史柳维熙轻车简从,来到临沂调查知县蓝鹏贪赃枉法一案。

  一行人一进临沂县境,眼前烟尘四起,跑过去一辆马车,柳维熙的侍卫楚云峰随口说:“大人,从这马车的辙印和腾起的烟雾来看,车里装的是很贵重的东西!”

  柳维熙“哦”了一声,这楚云峰本是关东好汉,江湖上的一些鬼蜮伎俩轻易瞒不过他。

  柳维熙的眼神飘忽不定地停留在不远处几只盘旋的兀鹰上,他在想那些对蓝鹏的指控:巧取豪夺采矿大户的两尊稀世宝钻;去年的大灾年侵吞赈灾粮款,赈灾米里一斤掺杂七成糠秕白土,灾民吃了腹胀如鼓,十者亡有七八……这要是查实了罪名怕不够他满门抄斩的!

  楚云峰一扬手,一只兀鹰跌落尘埃,众人哈哈大笑,柳维熙一眼看见那兀鹰的钩嘴里紧紧衔着的是一只眼珠!

  几个人急忙拍马跑过兀鹰飞起的地方,那正是临沂境内的桃花河弯出来的一个河汊子,岸边茂密的水草里,赫然趴着一具死尸!

  那死尸被浸泡得肿胀不堪,脸已经给兀鹰啄食了几处,看着一个个空洞很可怕,阵阵强烈的尸臭袭来,众人欲呕。柳维熙粗略看了一眼,留下一个随从看守尸体,带人进了县衙。

  略微安顿之后,柳维熙赶到现场,走上前蹲下来翻看尸体。忽然一阵凄惨的哭声传来,一,爪衣着朴素的妇人跌跌撞撞赶了过来,哭泣着说:“大人,我家老爷失踪好几天了。您看他的心口窝,有没有一块朱红色的印记?”衙役们把死尸的衣服褪到胸口,妇人颤巍巍看了一眼,一声惊叫,昏了过去。

  那心口正中正有一块指头肚大的朱红色印痕。这时围观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是蓝知县!这哭的不就是蓝夫人么?”

  柳维熙惊呆了,难道眼前这残缺不全的尸体,就是那知县蓝鹏?

  柳维熙和仵作一起解剖死者,发现他死之前喝了不少酒,看来是死者喝醉了误落入桃花河中,才会溺死的。

  疑犯就这么死了,蓝夫人是一问三不知,这调查还怎么进行下去?难道这滔天大案就此不了了之?那大批的赃物又窝藏何处?

  柳维熙来到蓝家,蓝家并不豪华,不过是一套青砖小院,两进房屋,外加一座小小佛堂而已,自从蓝鹏案发,这里早已被捕快翻了无数次,既没发现大宗财帛,也没什么夹层地下室之类,至于那宝钻,更是踪影全无。

  蓝家厅堂里素幔低垂,蓝夫人身戴重孝,正在厅堂里为一只鸡包扎,她的脚下趴着一只硕大的白猫。

  蓝夫人给柳维熙倒了一杯茶,坐下来继续忙碌,原来那只鸡的骨头断了。柳维熙随口赞了几句:“早听说夫人心慈,一只鸡杀了也罢。”蓝夫人不卑不亢地说:“家里早已被抄拿得一干二净,老爷又不在了,这几只鸡就是小妇人和孩儿的油盐。”

  柳维熙大为尴尬,正不知该说什么,那只猫慢吞吞走过来蹭着他的双腿,柳维熙不由得抱起了这只猫,没想到这猫看着个头大,摸上去居然有很多骨头,蓝夫人呵斥着赶走了猫,就不再理睬柳维熙了。

  眼看案子陷入僵局,柳维熙心下烦闷,带了县衙童师爷出去散心。才出县衙门,街上忽然冲出一个老人,一把抱住柳维熙双腿,大喊:“包青天大人现世,救命啦!”童师爷急忙吩咐衙役拉开这疯子,一边对柳维熙说:“这人最近得了失心疯,每天吃垃圾喝泥水,袒胸露体不知羞耻,没惊着大人吧?”柳维熙摇摇头。

  柳维熙闲逛了一会儿回到衙门,叫过了楚云峰,仔细询问关东武林的掌故派别,两人一直聊到了掌灯时候。

  吃过晚饭,柳维熙信步踱到了衙门西侧童师爷的住处,童师爷独居,一张面皮总是青黢黢的,看着不大健壮,一只脚也有点跛。因为他为人宽和,所以全县城的人都叫他“青面佛”。

  看到柳维熙,童师爷急忙恭恭敬敬献了一杯茶。柳维熙温言发问:“童师爷,你跟蓝知县共事多年,他的为人怎么样?”

  童师爷沉吟了一下,说:“不是小人搪塞大人,这蓝知县喜怒不形于色,关于他贪腐的传闻一直没断绝过,不过我没发现什么端倪,我只是个小小的师爷。”

  柳维熙点点头,忽然说:“这茶凉得好快啊。”童师爷急忙又给他斟了一杯滚热的新茶,柳维熙连说不必客气,可能是那茶斟得太满,柳维熙端起来的时候忽然手一抖,大半杯茶都泼在了童师爷的前胸,童师爷给烫得一激灵,眉宇问忽然现出一缕戾气,却转瞬即逝。

  柳维熙吃了一惊,急忙放下杯子,帮着童师爷扯下袍子,说:“呵呵,岁数大了不灵活,师爷见笑了,快换件干衣服!”童师爷刚要解开衣带,又表示不用换了,出去风一吹就干了,并且略显粗鲁地拨开了柳维熙扯他衣服的手,掩上了胸口。

  衙门外有人大声喧哗,是刚才那个疯子要告状,柳维熙宣他上堂,听他跪下哭喊着说:“两小儿在蓝知县家里无故失踪,现在申冤时刻到了!求柳青天开恩!”

  柳维熙看那老者声音嘶哑,眼睛里充满怨毒,竟然绝非曾经看到的昏聩模样,急忙让他慢慢说来。

  老人声泪俱下,他的两个儿子都是村里最好的泥瓦匠,一日县衙里来人找他们去修知县府邸,居然一去十几天,再没回来!

  说到这里,老人哭着说:“我孩儿虽不识字,可去了七八天以后,大儿子半夜里回家一次,说是偷跑出来的,他把一件物事埋在了桂花树下,嘱咐我如果他回不来,要等换长官了再挖出瓷坛去告状!儿子果然没再回来,我去知县府中询问,他们说是结完工钱就走了。小老儿想起儿子的嘱托,泄露了怕有性命之忧,这才忍耻偷生,装疯卖傻。求大人开恩做主!”

  柳维熙问道:“你儿子埋的物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老人说:“我怕隔墙有耳,从来不敢挖出来看,就等青天大老爷来了才敢挖啊!”

  柳维熙立刻要带手下去挖那瓷坛,他才起身,忽然有人大喊:“不好了!失火了!”大家急匆匆跑出去一看,火光正从童师爷的房里燃起,天干物燥。风势也不小,没一会儿火头就控制不住了,众人急忙灭火,等到火头扑灭,柳维熙看看天色不早,大家都疲惫不堪,就说明天再去挖吧。

  当夜,月黑风高,城南一个农家的茅草房里黑沉沉的。忽然一个黑黢黢的人影一溜烟跳进了小院,来到那棵大桂花树下掘了起来。他的挖掘速度快得惊人,很快就从地下捧出了一个瓷坛,这个人嘿嘿一阵得意的笑。忽然灯笼火把蓦然涌现,人声鼎沸,柳维熙呵呵笑着站在众人前面,黑衣人大吃一惊,一矮身子向上一蹿,不料桂花树上一张大网兜头罩下,他只好束手就擒。

  公堂上明烛高照,亮如白昼,一个衙役说:“大人,派人叫醒童师爷做笔录吧?”柳维熙呵呵一笑:“今天这个笔录还真得童师爷做不可!”柳维熙一把扯下蒙面人的黑巾,烛光下看得明白,那正是童师爷!

  众人的惊呼声里,童师爷冷冷一笑说:“我就是好奇,想看看这老儿家里埋的什么宝贝,小人一时贪财,随大人处置!”柳维熙笑道:“童师爷,哦不,应该是蓝师爷,你演的一出好独角戏!”

  一听这话,童师爷面如死灰,惊恐地看着柳维熙,颤抖地说:“你……你……”

  柳维熙走上前,一把扯开他胸口的衣服,只见心口窝的位置赫然是和那蓝鹏一模一样的指肚大的朱红印痕!柳维熙说:“蓝师爷,你和那蓝鹏都出自关东独敕族的蓝门,蓝门善制毒,他们祖传的蜈蚣镖习练久了,心口就会有这样一个印痕!据我猜测,白日这场火灾是你的同伙干的吧?”

  蓝师爷恨恨地一仰脖子,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你个足不出户的书生,对江湖之事倒是了如指掌啊!”

  柳维熙微微一笑,指了指一旁的楚云峰说:“这要得益于贵家乡的一个好汉在我身边啊!十几年前,蓝门出了一对狠辣贪财的兄弟,哥哥蓝鹏,弟弟蓝豹,兄弟二人横行江湖,作恶无数。哥哥无意中救了皇上宠信的一个近臣,得他大力提携,来到这富庶的地方做知县。没多久滇南出了一起大案,劫匪使一手蜈蚣镖,勒索巨额银两后又残忍害死一家老少七口,时人哄传,都说是那蓝豹作的案。这件事激起了公愤,武林中人到处追杀蓝豹,他却忽然销声匿迹,原来是依靠了哥哥躲在这世外桃源做师爷!因为你兄弟容貌相似,所以靠着这张染了靛青的脸,和假装的跛脚,成全了你这大盗的隐身术!”

  蓝师爷的脸变了几变,忽然哈哈大笑:“好汉做事好汉当!我劫也劫了,杀也杀了,要杀要剐只怕还由不得你!”

  柳维熙不说话,打开瓷坛,里面是一个泥巴封裹的物事,柳维熙端详半晌,忽然用力一摔,泥巴碎裂,里面露出了一个光灿灿的金元宝。柳维熙看那金元宝下刻的年号,正是衙门失窃的那一批库银!

  柳维熙脸色一沉:“这是这老人的儿子用命换来的罪证!库银和那宝钻到底窝藏在哪里?蓝鹏的死因真相如何?再不如实招来,我可要上大刑了!”

  蓝师爷冷冷一笑,不屑地斜睨着柳维熙,柳维熙不由得大怒,下令上刑。不料还没等动手,这蓝师爷就痛苦地在地上滚了起来,眼睛翻了几下,一口黑血喷了一脸,居然死了!

  柳维熙急忙俯身细看,见满面黑血的蓝师爷脸色有异,他心里一动,急忙拿出一盆清水,衙役们抹干净了蓝师爷的脸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在一旁的衙役低呼:“柳大人!这不是什么师爷!是我们以前的知县蓝大人!”

  柳维熙绝没想到,蓝师爷居然就是上任知县蓝鹏!那死去的“蓝知县”又是何人?

  天亮了,柳维熙带衙役来到蓝府,蓝夫人正在佛堂叩拜,那只大猫仍然懒洋洋趴在她的身边,看着更萎靡了。蓝夫人看见他们急忙问:“大人,可有我家老爷一案的消息?”

  柳维熙没说话,抱起那大猫抚摸着,忽然说:“这猫的肚子上怎么有一条长长的刀疤?”蓝夫人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勉强笑着说:“这猫生了病,我给它剜除的。大人放下这处生吧,看污了您的手。”说完伸手来抱那只猫,柳维熙抬手把猫递给了一旁的楚云峰,楚云峰立刻走了出去,蓝夫人要扑出去,却被柳维熙的人挡住了,顷刻之间,豆大的汗珠从蓝夫人脸上滚落下来。

  只听几声微弱的猫叫,很快楚云峰来到佛堂,手里托着一个染血的油布包裹,蓝夫人一声尖叫,柳维熙打开包裹一看,一汪蓝艳艳的光华倾泻而出,正是那一枚鹅卵大的宝钻!柳维熙冷笑着说:“肚子上一条长长的刀疤,肚子里带了这样累赘的重物,又怎么会不骨瘦如柴呢!”蓝夫人面如死灰,不做一声。

  柳维熙又指挥众人推倒了庵堂,那泥巴砌成的墙壁里纷纷剥落出了金元宝银元宝,正是丢失的库银,还有蓝鹏这些年来贪贿得到的金银财宝,整整注满了四道墙壁!众人越看越心惊,推倒了后墙,断垣残壁间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臭味,众人心知有异,只见两具高度腐烂的尸体逐渐从墙壁里显露出来,看样子正是那老汉的两个泥瓦匠儿子了。

  面对柳维熙的讯问,蓝夫人一言不发,柳维熙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你们夫妻合谋,首先灌醉了弟弟蓝豹,把他推到桃花河淹死,让蓝鹏假扮成他的样子,不就是为了避过这风头,好拿出财宝做富家翁吗?那把火是你放的,蓝鹏看事情败露,噬毒自戕,还不是为了保护你们巧取豪夺的宝贝?那绿钻在哪里?说!”

  蓝夫人脸色大变,忽然狂笑起来:“是!我们歹毒,你要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那是休想!那块绿钻和更多的宝贝就在你们来的那一天,已经去了它该去的地方!你有本事追查到底,我才佩服!自古成王败寇,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哈哈!”说完满嘴喷出黑血,也死了,原来这女人见事情败露,早就萌生了死意。

  ,柳维熙呆了一呆,打发衙役拖蓝夫人的尸身下去,忽然京中快马来报,皇上有令,宇内多难,不必过于纠结贪腐小事,命他立刻返京,柳维熙看着那道圣旨,忽然问楚云峰:“还记得我们来的那天,你说那擦身而过的马车里装的是很贵重的东西?”楚云峰急忙点头,问道:“大人,还查下去吗?”柳维熙遥望京城,那消失的绿钻和那大宗的财宝,他已经知道在哪里了。

  柳维熙一咬牙:“查!”

本文来源:http://www.xzxrv.com/xqsb/31760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