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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李白的传说|盘点有关李白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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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一个人成名了,有关他的人,他的事,以及他说过的话都容易被流传开。例如孔子。孔子的弟子把老师说过的话都记录下来,成为传说的源头。如今所有人都认为孔子就是这么说的,很少去考证其中是否有其弟子杜撰的成分。倒是在后人传说的过程中,有些内容因为传说者的某种目的被断章取义,以讹传讹了许多年,到头来竟与孔子的本意南辕北辙了。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

  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一直以为孔子教导我们要以德报怨,不要睚眦必报,原来他老人家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这就是传说的力量,“传”的过程左右着“说”的内容。无论是夸大其辞还是文过饰非,无论是断章取义还是张冠李戴;怎样的故事能够吸引眼球?怎样的说法有利于巩固立场?传说者就会以怎样的基调把内容传说出去。

  李白就是一个被世人不断传说着的人。杜甫在《梦李白》中说:“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即使他逝去了一千两百五十多年,也从不寂寞,人世间有关他的传说和争议就没有断过。

  也许是我们都太喜欢李白了,愿意把最隆重的溢美之词奉献给他。于是在我们的传说中,李白是历代中国人景仰的“诗仙”,他的一生也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传奇。不仅因为他的诗歌,还因为他个人经历所见证的那段历史,李白成为全球华人共有的文化财富。这笔财富不因地域变迁而分解,不因时代更替而消弥。直到今天,我们仍在为了李白的蛛丝马迹争得面红耳赤,也仍会为能与李白牵扯上关系而沾沾自喜。一场“李白故里”之争,竟让李白的祖籍地、出生地、成长地、久居地都卷了进来。原本只是对“故里”这个名词的不同解读,也非要争辩出个子丑寅卯。

  甘肃秦安县跳出来说,李白故里在哪里?我们说了都不算,得听听李白自己的意愿。根据李白的自我介绍:“白,陇西布衣,流落楚汉。”(《与韩荆州书》)他是陇西成纪(今甘肃秦安)人,这种说法多次在李白的作品中出现。只是李白自认的是祖籍,还是出生地?我们不好判断。现在通行的观点是,李白祖籍在甘肃陇西,出生在中亚碎叶(今吉尔吉斯坦的托克马克市)。当国人还在为“李白是韩国人”的说法群起而攻之的时候,我们又能不能接受李白是尔吉斯坦人的事实呢?

  其实在隋唐时期,碎叶是归属于中华版图的,它是朝廷设在西域的一座边陲城市,与龟兹、于阗、疏勒并称为安西四镇。大约在隋末唐初,李白的先祖流亡碎叶城。他们是谁?因何而流亡?这要追溯起来可到五胡十六国时期。西凉的开国皇帝李暠就是陇西成纪人,他自称为西汉大将李广的十六世孙。而李白是李暠的第九世孙,这在李白族叔李阳冰为李白诗集所写的《草堂集序》里有明确记载:“李白,字太白,陇西成纪人。凉武昭王暠九世孙。蝉联珪组,世为显著。中叶非罪,谪居条支,易姓与名。然自穷蝉至舜,五世为庶。累世不大曜,亦可叹焉。”所以李白对李广将军十分推崇:“本家陇西人,先为汉边将。功略盖天地,名飞青云上。”(《赠张相镐?其二》)

  如果只是牵扯到李广和李暠,这也算不得稀奇。关键是唐王李氏也尊李暠为世祖,唐玄宗李隆基还追谥李暠为兴圣皇帝,并于天宝元年(公元742年)下诏,准许凉武昭王李暠的子孙“隶入宗正寺,编入属籍”(《唐会要》)。也就是说,李白是可以大摇大摆地登堂入室的;可同在那一年,他为什么舍近求远,放着名正言顺的渠道不用,反而四处托人举荐呢?

  于是有了这样一个离奇的传说:流亡碎叶的李白先祖并非唐王李氏的远亲,而是当年太子李建成的直系后代。

  公元626年,玄武门事变爆发,李世民杀死太子李建成,弟弟李元吉以及他们的所有子孙。李建成的长子李承宗在前两年就病故了,没有史料记载他是否留有幼子?但可以推测,在这次灭门惨案中最有可能被忽略而逃走的,也就是已经陨殁的李承宗这一脉。李承宗的儿子完全有可能被人带着逃往碎叶,更名改姓,过着流寓的生活。既然出身皇族,逃亡时也一定带有不少财产,借着地理之便做起外贸生意,摇身变成富商。富商的儿子继承了家业,并在“神龙之始,逃归于蜀,复指李树而生伯阳”(《草堂集序》)。这说的虽然是老子李耳指树为姓的故事,其实是以此为幌子掩人耳目,给新生儿恢复宗族本姓,取名李白。而李白的父亲也借机“父从子姓”,以客行他乡的因由,更名李客。

  如此推断,《草堂集序》中所述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蝉联珪组,世为显著”,先祖是历朝高官,大唐开国皇帝;“中叶非罪,谪居条支,易姓与名”,因无妄之罪流亡西域,隐姓埋名;“然自穷蝉至舜,五世为庶”,从李建成到李白刚好五世为庶民;“神龙之始,逃归于蜀”,即使隐匿多年,那场宫廷政变没有翻案,就只能继续流窜。

  如此推断,李白为什么不肯在唐玄宗面前亮出自己的身份,也就豁然明了了。李白公开宣扬的祖先是那位遥不可及的李广,他从没有跟人说起过自己是李暠的后代,就怕被人顺藤摸瓜,揪出与李建成的瓜葛。只有在临终托稿时,才让李阳冰把自己的身世写在诗集的序上。

  公元762年,在当涂县令李阳冰的家中,卧在病榻上的李白颤颤巍巍地把诗稿交付李阳冰,开始断断续续地交代自己的一生。有些经历早已世人皆知,有些私密却是首次透露。李阳冰丝毫不敢怠慢,他知道自己记下的一字一句都将成为中国文学史的重要材料。无奈在李白气若游丝的话语中,有些字音还是听岔了。这个“传说”在起点就发生了错误,怪不得后人不断考据论证,至今仍在争议。

  就是这一句,“神龙之始,逃归于蜀,复指李树而生伯阳。”按字面解读,李客是在神龙元年(公元705年),举家迁往绵州昌隆(今四川江油)后才生的李白。可历史确认的李白生日为701年,那么李阳冰的记叙肯定是哪里出现了错误。李白究竟出生于“逃归于蜀”之前,还是之后?究竟出生在碎叶,还是江油?因此成为一个谜题。

  1971年,历史学家郭沫若发表文章《李白与杜甫》,给李白的出生地定论为中亚碎叶。恰好那时中国正在与苏联进行边界谈判,谈判桌上中国摆出这个论据,来证明碎叶城所在的那片土地自古就是中国的领土。“传”的立场决定着“说”的内容。当学术课题与政治挂上了钩,李白不得不顾全大局,接受了自己出生碎叶的安排。

  我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如同我坚决反对“李白是韩国人”那样,我对李白出生在国外一直耿耿于怀。这个谜题的缘起,一定是在李白临终口授过程中,李阳冰听错了,他把“神功之始”听成了“神龙之始”。神功是武周时期的年号,为公元697年。如果说李客是在697年迁居绵州,那么李白于701年出生于蜀就毫无疑问了。“身既生蜀,则江山英秀。”(魏颢《李翰林集序》)就在四川江油的山水间,现在还存留有太多李白成长的痕迹。

  1982年,一个从四川走出的政治家给江油亲笔题写了“李白故里”四个大字。据说邓小平在题字前与郭沫若进行过一次长谈,谈的什么内容?我们无从得知。这让江油的身份定论有些尴尬,既不是学术论断也不是政府行为,只能算是领导人的个人情结吧。2003年,江油市在国家工商总局把“李白故里”注册为旅游商标,开始用商业市场的游戏规则为自己的身份保驾护航。

  李白的出生,如同许多中国圣贤和帝王的出生一样,也有一个非同寻常的胎梦。传说李白出生那天,李妈妈梦见了天上的太白金星落到怀中,所以给孩子取名为“白”,字“太白”。按民间对这个传说的解读,李白可就是太白金星转世呀,是被贬谪到人间的神仙,这与贺知章称呼李白为“谪仙人”不谋而合。

  究竟是贺知章听过李白的传说后做出的赞誉?还是世人根据这个赞誉来杜撰李白出生的传说?这其中的因果不必去考证了。总之李白从出生开始就不是一个平凡的人,故事就要朝不平凡的方向发展;一旦走上了常规的道路,“传说”就会安排一个高人前来指点。所以当调皮顽劣的小李白再次逃学时,一个手拿铁棍的老太婆就出场了,她振振有词地说:“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事实上铁杵怎么可能磨成针?就算哄哄笨小孩也未必肯信,何况是天资聪慧的李白。中国的传说中只要出现这样举止异常的老人,他的用意一定不在所做的事情本身,比如用直钩钓鱼的姜太公,他等待的就是“愿者上钩”。我想当事人李白跟我们一样看明白了这个道理,不管是谁的指使,老婆婆的目的就是要给自己敲一下警钟。而这个警钟一敲就是千百年。因为这个故事经典的教育意义,让中国人一代又一代地传说着李白“浪子回头”的佳话。

  故事未必是真,但少年李白的顽劣却是不假,也许是自小就熏陶了胡人的豪气,小白也曾有过“笑尽一杯酒,杀人都市中”的壮举。像这样胸怀抱负的侠义青年,是不甘心窝在四川盆地的。于是二十五岁的李白沿着三峡顺流直下,开始了仗剑江湖的生涯。

  与李白结伴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人吴指南,他是李白的准妹夫。李白一生不缺朋友,唯独对自己的家人是亏欠的,包括对妹妹李月圆。一路上挥金如土的李白从不考虑后路,等到同伴身染重疾时却连看病的钱都拿不出。他没能把吴指南全身带回四川,只有剔其骸骨葬在湖北。而自己也迫于生计入赘安陆名门,娶了前宰相许圉芝的孙女为妻,开始“酒稳安陆,蹉跎十年”的寄居生活。可怜的李月圆守着那份永远回不来的爱情,终身未嫁。也正是她在家中替哥哥尽孝,李白才能毫无顾虑地云游四方,偶尔“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李白与妻子许氏在安陆西北的白兆山修建了自己的家园,并盛赞这里是“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山中问答》)。如此美誉,安陆市怎能轻易放过。2009年,一条喊着口号“李白故里,银杏之乡,湖北安陆欢迎您”的广告片在中央电视台播出,激怒了四川江油市。江油拿出“李白故里”的注册商标状告安陆侵权,一时间两地口诛笔伐,争得不可开交。就在此时,吉尔吉斯坦驻中国的商务参赞突然造访安陆,声称托克马克市作为李白出生地,愿与安陆共结秦晋之好,拓展文化与经贸方面的合作。看来这个老外真是深谙中国文化之道,不仅懂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懂得“三国鼎立,联吴抗曹”。

  如果说上世纪末的那次争议是由政治来拍板的话,这场“文化搭台,经济唱戏”,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闹剧,实在让泉下有知的李白汗颜。这也再次印证了四百年前明代李贽留下的那句话:“一个李白,生时无所容入,死而千百余年,慕而争者无时而已。”

  许氏先后生了一女一男,在生下儿子的第二年就病逝了。李白给儿子取名伯禽,女儿取名平阳。要知道历史上的伯禽可是春秋鲁国的国君,平阳是西汉景帝的公主,都是响当当的权贵人物。这足以看出李白出人头地的抱负有多么强烈,他是不会甘心“酒稳安陆”的。三十岁那年,李白辞别妻女,第一次去长安谋求发展;挂着相门女婿的头衔交游干谒,认识了不少达官名流,包括在游走于大明宫和终南山之间的玉真公主。尽管这次长安之行无功而返,却为他十年之后的奉诏进京铺垫了道路,那也是一条终南捷径。

  公元742年,当李白接到唐玄宗的宣召时,他正携一双儿女及续弦的刘氏客居南陵(今安徽南陵)。“呼童烹鸡酌白酒,儿女嬉笑牵人衣”,刘氏也堆着笑脸来给李白收拾行装。若在平日,李白可是受尽她的白眼,如今要进京当官了,这个女人立马像变了个人。刘氏并非明媒正娶,在李白眼中她就是一个乡野愚妇,完全没有许氏那么知书达理。所以李白对她也是爱理不理,“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

  李白第二次来到长安,整个唐朝最旖旎的时刻到来了。迎接他的不仅有唐明皇的七宝床,还有李龟年的歌、杨玉环的舞、公孙大娘的剑,以及高力士的谄笑。这两年的李白个性最为张扬,有关李白的传说也最有戏剧张力,那些精彩的片段我都放到其他篇章去描述。在此先跳过这一段,让我们一起期待唐朝最伟大的两个诗人见面吧。

  当李白四十四岁时,杜甫三十三岁,他们在洛阳以最世俗的酒肉关系见面了。两人携手同游到宋州(今河南商丘),又碰到怀才不遇的高适。三位文坛宿将相见恨晚,在梁园把酒言欢,好不畅快。酒到酣处,李白提起笔不假思索就往墙上点去,才刚落墨就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歌且谣,意方远,东山高卧时起来,欲济苍生未应晚。”这首《梁园吟》令杜甫和高适拍案叫绝,却让梁园的管理员十分苦恼:如此粉白的墙壁被人涂鸦,这也太不爱护公物了吧。正当他打算重新刷墙时,一个游园经过的小姐叫停了他的举动。她实在是太喜欢墙上这首诗了,何况落款人还是自己的偶像李白。为了能保持原貌,她竟一掷千金买下了整面墙壁。这位出手阔绰的女子叫宗煜,是另一个前宰相宗楚客的孙女,又一位相门千金。“千金买壁”的事很快传到李白耳中,曾经沧海的内心又泛起了波澜,于是李白以《梁园吟》为聘礼,由高适做媒,与宗氏喜结良缘,开始了“一朝去京阙,十载客梁园”的生活。

  又是一次入赘相府,又是一段十年婚姻,人生如此相似的两次经历,虽然没有直接帮到李白大展宏图,但至少让他有足够的资本去行走江湖、交游天下。这难免让李白有攀龙附凤之嫌,究竟他所追求的婚姻背后有没有爱情?我相信一定有的,只是他心比天高的抱负让儿女私情变得微不足道。且不去提那位后来抛下伯禽、平阳不管的刘氏,就是许氏和宗氏两位名媛贤妻都没能收住他那颗放诸四海的心。

  传说总喜欢把原本不相干的事情牵扯到一起,让情节更加丰满。事实上三位诗人在梁园作别之后,李白就回到寓居的东鲁任城(今山东济宁),用皇上赏赐的金银买房置地,开了家太白酒楼。他还正式迎娶了当地的一个妇人,并生下次子颇黎。此时的宗小姐也有可能正在闺房细细品味着《梁园吟》,至于和李白喜结连理,还得等山东这位夫人过逝后再说。那已经是五年后的事情,跟杜甫、高适毫无瓜葛。

  由于是入赘,李白不便把自己的儿女带进宗府。好在平阳已长大成人,能够看守这份家业,照顾好两个弟弟。所以李白的牵挂,仍然不在亲人身上。他虽然身在梁园,但那颗不羁的心随时等候着江湖的呼唤。终于有一天,李白收到一封来自宣州泾川(今安徽泾县)的邀请函,上面写着:“先生好游乎?此地有十里桃花。先生好饮乎?此地有万家酒店。”如此投其所好的诱惑让他没有理由拒绝,于是李白再次告别妻子,开始又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李白到了泾川后,发现一切情形并非信中所言,发起邀请的汪伦忙解释说:“这十里桃花,指的是十里外有个桃花潭;这万家酒店,其实是一个姓万人家开的酒店。”李白听了哈哈大笑,体谅对方的良苦用心,欣然接受了热情的款待。看得出汪伦是李白的超级粉丝,为了能留偶像多住几日,汪伦专门布置了自己的别墅——“汪生面北阜,池馆清且幽”,“扫石待归月,开池涨寒流”。摆上美酒佳肴,邀来歌舞乐伎,“永夜达五更,吴歈送琼杯。酒酣欲起舞,四座歌相催”。(《过汪氏别业二首》)

  刚见面寒暄时,李白是这样夸奖主人的:“畴昔未识君,知君好贤才。”这听起来还很客套。等到临别时,已变成推心置腹的真情流露:“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虽然这首《赠汪伦》相比《过汪氏别业二首》显得朴实无华,但它流传更广。它让一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地方小吏名垂千古,让一段平淡无奇的村江变成风景名胜。这就是李白的魅力,短暂的逗留就令一个地方声名鹊起,无怪乎各地都愿意为了一个“李白故里”拼得头破血流。

  跟汪伦在一起的那几天,应该是李白人生最后一次难得的痛快吧。随着岸上的踏歌声渐消渐远,李白的心情也慢慢变得惆怅起来。小船兀自前行,下一站要去哪里?等待他的又会是怎样的光景?或许真的老了,以前从不在乎的问题现在也会浮现出脑海。

  李白凝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感觉有点陌生——“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不知明镜里,何处得秋霜?”(《秋浦歌?其十五》)在镜子的另一面,妻子的容颜是否也在悄悄改变?她照镜子时,看着形单影只的自己,一定会抱怨我吧:“妾似井底桃,开花向谁笑?君如天上月,不肯一回照。窥镜不自识,别多憔悴深。安得秦吉了,为人道寸心。”(《自代内赠》)

  李白从来没有如此真切地惦念过家人,然而就在此刻,就在秋浦(今安徽池州),对妻子宗煜的相思之情突然间涌上心头。他模仿着妻子的口吻,倾诉着妻子的思念。一首《自代内赠》成为李白写给内人凤毛麟角的佳作,让我们看到他作为丈夫的罕见一面。写下这首诗后,李白决定赶回宋州,除了夫妻间心灵呼唤外,更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安史之乱。

  李白带着宗煜南下避乱,隐居在庐山修道。“多君相门女,学道爱神仙。”(《送内寻庐山女道士李腾空?其二》)夫妻能修到这份上,也是绝配了。两人不仅志同道合,居然还能一起出家,共登仙界。两两相忘于江湖,本是完美的人生结局,无奈他们还缺少一段相濡以沫的考验。于是历史非要安排李白在烈士暮年时,被青春的抱负撞了一下腰。永王李璘因不服太子李亨趁平乱之机自行即位,拥兵江淮以对峙长安。他向李白抛出橄榄枝,想拉拢名士幕僚来壮大自己的声威。李白答应了,无论宗煜如何劝阻,他都坚持出山。

  别内赴征?其三(李白)

  出门妻子强牵衣,问我西行几日归?

  归时倘佩黄金印,莫学苏秦不下机。

  宗煜没有等到丈夫的荣归,等来的是李璘兵败,李白锒铛入狱的噩耗。而负责平定江淮,关押李白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梁园把酒言欢的高适。当宗煜登门求助时,高适却避而不见。昔日的好友变成如今的政敌,天真的李白还是看不懂官场的利害。所幸宗煜还是明白其中的门道,在她的奔走打理下,李白由死罪改为流放夜郎(今贵州桐梓)。

  由于李白声名远播,在去夜郎这一路上都受到各地官员和乡绅的热情款待,虽为阶下囚,却没有辱没诗人的尊严。走到白帝城时,因朝廷大赦,李白得以沿三峡顺流而返。两岸的风景依旧是三十年前的模样,延绵不绝猿声在耳边回响。只是此时的李白再也没有年少时的意气风发,独自坐在船头,看那夕阳慢慢地沉到江面以下。

  太阳下去,月亮就该起来了。火红的江面渐渐地变暗,又渐渐地发白,在月色下泛着粼粼的波光。一片云朵倒映在水面,那小船就好像是停靠在白云边上,随波荡漾,把月光扯得细长、细长。

  李白穿上在翰林院时的宫锦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举杯向西北遥望,明月依旧挂在长安的方向,那里曾留下自己的轻狂。再远些就能看到陇西高原的故乡,还有父辈们在碎叶城的流浪。脚下的江水在细细流淌,不知还有没有机会逆流而上?寻访一下庐山修道的妻子,拜祭一下安陆的孩子他娘。还有那个再也没回去过的生我养我的地方,父母兄妹都还是离开时的模样。一幕幕不曾褪色的影像,在脑海里清晰地回放。李白伸出手去,想要抓住自己最留恋的那缕月光,纵身扑向心目中的天堂,把自己淹没在了长江。

  这一年,李白六十二岁,逝世于安徽当涂。这是关于李白之死最美丽的传说,与病死说和醉死说相比,我愿意为这个传说添加更多诗意的细节。因为心目中的诗仙只有一个,他既然已经在传说中下凡人间,那我们就继续用传说的方式送他回到属于他的天堂。这样我就可以跟杜甫一样,在梦中见到李白了。

  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

  余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

  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

  这首《临终歌》是李白一生的绝唱。当“扶摇直上九万里“的大鹏中途摧折,力不从心时,后人或许还能记着它曾经的雄风,传说它的辉煌事迹;只是孔子已经不在了,有谁能真正理解我的心思,为我扼腕哭泣呢?

  李白说:“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子曰:“逝者如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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